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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日記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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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日記十一

你打開了一本書。

仙舟的書上說,阿基維利很多年以前就在旅行了……具體是多久呢,是幾千萬個普通人加起來都夠不到的歲月。

“琥珀紀最初的紀元了啊…果然…這老家夥。”你對此表示平靜的無語。

關於阿基維利,你是他最親密的人當然如此。不過你也不知道星穹列車這個出現在寰宇之中到底是多久的事情了,更不知道阿基維利到底是什麽時候升格成的星神。

祂對你瞞了很多東西。

你的記憶裏,你們一同制作出了星穹列車,更是一同離開了孤絕世界的故鄉,朝著浩瀚的宇宙探索。

無數的世界,無數的歲月。

不斷的擁有,不斷的失去。

甚至在列車行駛出去不久後,你們就遇見了仙舟羅浮。前後去過很多仙舟,在後來的後來,還有幸去到最神秘的仙舟虛陵……

可即使如此,也不過百年歲月。

“祂沒有告訴過你過去的事情嗎?”刃倚靠在書肆的一角,望著坐在那裏翻書的你。

“無名客不問過往。”你並沒有回頭看他,手中依然翻動著那些資料,只輕輕的回著,“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話是這麽說…

可又怎麽能夠不好奇呢?

當你打開這本書時,你的心中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回答…你還是想要知道祂的過去。

阿基維利所展現出來的和你所想象猜測的並不完全一樣…看到這份情報後,你這才徹底確定——果然,祂早就在旅行了。

看來那次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列車故障,而碰巧回到了你們的故鄉孤絕世界裴伽納…

仔細想想也是…

就算祂老是對你說“你是天才,你真的很厲害“這種無腦又真誠誇人的話。

可事實就是放在那裏…

這世上何人能做到僅僅靠二人制作一輛嶄新的列車?財力、物力、人力…所有必須要擁有的都顯然不夠。

還得是那時你年紀小好忽悠,後來又真的太忙沒空理祂,哪怕死了疑心也因為信任祂,想想就算了…

你總想,祂還在就好。

只要阿基維利在你身邊,其實沒有過去也無所謂,無名客們註重放下便好。

就算總在忙,可你還是無比珍重那時眼下的分分秒秒,因為那都是幸福的時光。

說不定祂那時忽悠你,也是看你一個人實在太可憐。怕你在扭曲的環境裏自卑,所以才搞了這些事,來讓你扔掉那些負面情緒呢?

當然,這話你也就想想玩玩。

你是實在忘不掉阿基維利,畢竟你一生都在愛祂,而你的一生也都是祂。可這不代表你不會生祂的氣。

阿基維利或許是他人眼裏的高高在上,但在你的眼裏,祂就是個說走就走,打著為你好的名號,把你一個人又扔回“孤絕世界”的渣男。

因此…祂過去沒有說的事都讓你覺得有些刺目了,心下裏不由的就更加的委屈。

你知道自己是太在乎祂而生氣。

你也知道…

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做好一個真正的無名客了…你會循著祂的腳步追根溯源,去尋找祂的過去,自己你的未來,世界的謎底。

——終抵群星。

你繼續道:“窺探星神的過去,也必將承受其背後可怕的秘密…不是誰都有資格,誰都有勇氣的——也未必能知曉真正的答案……”

聲音毫無波瀾。

每一句都在客觀的說著事實。

如今的你已經成長了太多,更變得更加的理性與冷靜…若是你不想,再也沒有人能夠從你的任何動作裏看出你正在悲傷了。

而關於星神的情報…

這些向是機密中的機密。按理來說只有內部人員才能拿到…你也不知道為什麽星會突然給你塞上這些。

不過你看星沖你眨眼的樣子…

好像你們分開的這短短幾個小時發生了很大的事情啊…

那種做賊心虛的小眼神…你猜她是順來的,或者是看放在那裏沒人在,又默認“沒人要”而打開看看,發現有故事就收進包裏了。

咳,這個壞習慣實在是不好。

你一定要督促她改。

但是無名客“開拓”的好奇心值得嘉獎,容你再看看她都順了什麽書來…剛好丹恒不在,智庫的資料你也得更新更新才是…

“仙舟人還挺實在的。”越看你越忍不住感慨,“你們這些都敢寫啊?”

無論是你在智庫上寫的,還是公司對外可公布的信息,都只有最基礎的幾句簡介。

先不說害怕有內鬼,終止交易。

就光說情報的價值多少…

內部資料誰敢這麽光明正大的用文書放在外面…哦,說不定人就是存起來,好好收著的呢…?只是星核□□說來就來,仙舟說亂就亂,一個便是給落下來了。

封印了無數星核的你點點頭,口中念念有詞:“星核還真可怕啊。”

妙哉,你正好多看看。

有的情報還得這種官方大組織靠譜。

見你自己看的開心,刃不說話,或者說他是回不了你關於這些的東西。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可都不是太蔔司的人。打哪裏會知道這些什麽玄數知來,算這個算那個,什麽蔔天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一說一,你感覺他在星核獵手裏估計都搞不懂那群充滿外國人既視感的同僚們。

命運的奴隸艾利歐,在公司的通緝令被寫的神神道道的,瞧著就像是個神棍,還是那種很有能力,非常不正常的神棍。

如果你和他待在一個組織裏,說不定早跳槽了。誰受得了天天拿著劇本念經的…

呃…星核獵手目前你親眼見過的三人——游戲玩家銀狼,刃,還有卡芙卡。

各種意義上來言,他們都不太像是人們刻板印象裏的反派角色…這麽一想,你忽然覺得會不會其實那個艾利歐也不是什麽神棍?

你被命運所惡意的嘲弄過,因為阿基維利才擁有反抗其命運的能力。

若是有人和你是一樣的呢?

只不過那人興許沒你真的幸運,他沒有等來幫助,因而陷入某種境地,自稱為命運的奴隸,被命運所束縛命令。

——這個劇本聽著也不錯,完全與你現在的模樣相反,若是敵人是這樣的人…說不定還能引起你的某些奇怪的共鳴呢。

人吶,都是不容易的。

你的視線掃過情報上的最後一行字。

而後閉上眼睛細細回憶了下自己的所見,便下意識的想把這本書給毀了,防止給他人占了便宜。

不過這手指剛剛要發力,你就頓了下。

將書放下,你收回包裏。

現在好像不是你一人提心吊膽在其他星球上冒險的日子了…你穿著一身以前的老衣裳,身側又是過去的舊人,倒是說來說去都不必感到恐慌才是。

說不定景元和符玄留著這些有用呢,畢竟是人家的情報,你還是別動了為妙。

如此思考,你把手中的書放下。

可是不看書又能去做什麽呢。

景元要你牽制星核獵手,你猜星核獵手要刃來說服你離開——你們已經在互相牽制彼此了,你甚至更勝一籌,暴擊了刃的錢包。

過去的刀匠閣下是這麽慷慨的人嗎?

說不準,他的變化太大了。

當然,你的變化也不小,時間磨損一切,更改變一切。或許你們早已不是你們了,畢竟經歷了死亡再度重生的,又怎能算做是人…等等。

魔陰身…

你想到了這個詞。被豐饒饋贈後,一直在長生中磨損就會墮落成魔陰身…

說不準自己的狀態如何,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麽…但…興許在不久之後你也會發狂什麽的吧,要不咨詢咨詢仙舟人?

抓了下刃的衣擺,他已經下意識掏錢了。不過你搖搖頭,問了他這個問題。

刃呆了會,像是在想事情。

你發現他正看著你,沒有多少表情,過了會才開口:“要來嗎,星核獵手。”

嗯?你沒懂。

他這話是…在問你要不要跳槽…?可你就是敵人頭頭啊?這是可以邀請的嗎?

心聲是這麽講,可你看出他在認真邀請你。

是同病相憐的緣故?你感慨他好像很能理解你似的…雖說你對於死亡還沒有那麽大的感悟,畢竟你不像他一樣反覆的死亡。

“你們那裏歡迎我?”你有些驚訝,更多是開玩笑的說,“真意外啊。”

“不知道,但艾利歐說,只要你不在星穹列車上就好。”刃很直接的回答你,他說著,低頭看在自己空空的掌心。

“魔陰身躁動時,五臟六腑都會被牽動…意識陷入冰冷的躁動中,堪比煉獄,只渴求以殺止殺,想要…”

想要死亡,想要質問。

不想要孤身一人,想要屬於自己的墳墓——葬送自己,葬送無法扼殺的自己。

代價太大了。

何人承受的起,他痛苦的掙紮於此,可卻有故人依舊逍遙自在…試圖逃離過去…?

刃不禁在內心發笑。

他的腦中閃回無數人的影子,所有人都越行越遠,唯有他一人不斷的死亡覆活。

感受著自己的血肉被割裂,又從自己的碎骨上生長,一寸一寸的蔓延,重新在不堪入目的軀殼上重生。

“魔陰身…猶如附骨之…毒。”

“不得死、不得生…無時無刻都是在飲鴆止渴,自尋死路…”

如今…他用劍時都會手抖,沒有一日未曾受過傷。再怎麽觸目驚心的傷口,總會不斷的重新生長修覆。

這一切都是故人的傑作啊…

青年說不完話。

他的視線從掌心挪到了你的身側,不知怎麽的,他看向你熟悉的影子,眼前的景色卻突兀驟然混亂了起來。

心臟不斷的加速跳動,血管仿佛要被撐開。他一言不發的低下頭,擡手撐住自己。

煎熬、痛苦。

無數次死亡的經歷湧上心頭,他看不清你的樣子,只在恍惚的世界裏,望見面前的影子警惕的後退一步…是在提防他。

“應…不,刃。”你站起身後撤,眼前人已經身形搖晃,看著苦不堪言,“你…”

不必多言,你已經準備隨時跑路了。

他的魔陰身發作了。

你們全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很顯然,刃也清楚這一點。他毫不猶豫的轉身想走…然後魔陰身占據身體主導權,又是一個急剎車。

你眼睜睜看著青年回頭,原本和個木頭一樣的臉上緩緩綻開了一抹笑容。

如果你是丹恒就能體會這種可怖的情景,不過就算你不是你也能體會了——這比午夜〇鈴的〇子還滲人啊!

不是,藥師也沒和你說過魔陰身癲狂到這個地步就這樣了啊?

你知道你就不…呃,你還是要活的。好吧,星神的饋贈果然大部分都難說好壞啊。對你而言,眼下你自然覺得是壞的。

因為眼前的刃已經割/腕/放/血了。

你愕然的看著他的血液生成幻象,仿佛倒映著朵朵彼岸花,正預示著“給予”你的終末。

眼皮一跳,你轉身開跑的時看見他在自己的劍上抹了把自己的血。

而後——那目光鎖定你,提著劍就奔向了你…不是,這是景元神策有沒有料到?符玄神機妙算有沒有算到?艾利歐在命運中有沒有看見劇本有這一段啊!

要出人命了…!

面前的刀光猛的劈向自己,你咬牙縱身一閃,擡手喚出自己的武器反手抵下刃的一刀。又猛的下勁,橫斬一手,將他給彈開。

這還不夠,你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時間。

一刀下斬,你避開重要器官砍在他肩頭。青年悶哼一聲,嘴角竟還帶著笑,避也沒避,抓緊手中的劍就想往你身上刺去。

可真是你想多了。

你剛才說的那三人說不定真算到了,因為…刃是真的菜啊…!你完全打得過他!

甚至,你發現自己正在吊打他,讓他兩只手都沒問題。他兩眼發紅,不斷的念著類似於“我們都得死”的臺詞,便越是打不過你。

只是隨手幾下,青年就被你壓倒在地,他發狠的想要去抓被你打飛的劍。

不過你不給他那個機會,扭頭一腳把劍踢走,你簡直斷了他一切的念想…

呃,你認為自己還是下手輕了很多的。換做其他人,此刻已經是一俱屍體,或者被捅個對穿留條命,釘在地上好老實會了。

刃掙紮了許久才消停。

估計是失血過多讓他產生了眩暈感,你見他昏在那裏漸漸不動彈才松了手,往旁邊一坐,這才休息了會。

他突然殺你是真的嚇人…

這就是…所謂魔陰身的代價嗎?

長生果真是危險的東西…你想,若自己能再次見到藥師,你定要向祂問個清楚。

你當然可憐刃,自己的老朋友以前是多麽閃亮的天才啊,可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但…不代表你樂意同病相憐,和他一起吃這種苦。

身體已經不健康了,好歹精神健康點吧,有個好心態才能過的開心嘛。

如此想著,你盯著地上的一攤刃忽的陷入了沈默,一時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可憐又人傻的老朋友。

現在做什麽?扔給景元,然後他再發瘋越獄跑出來?等星核獵手再來撿屍?萬一他突然又鬼畜了,出來傷害平民呢?

那…帶先回列車治治?

呃,你為什麽要想這最不該想的選擇?

如果丹恒知道的話…你生怕他一周七天,整整七天都在做噩夢。夢的內容就是你和刃一起黑化,然後一起追殺他。

太可怕了。

被豐饒饋贈的人會有這種下場嗎?

你想了想,如果以後自己這麽狼狽的活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個墳都沒有的躺,永生永世不得安息的話…

呃,好像不想報/覆/社/會都是聖母了吧?這完完全全是就被逼瘋了啊。

“哎…”你嘆息一聲,蹲了下去,推了推地上的一條刃,他還是和死魚一樣。

也說不準…可能就是死了。

只是會再活過來而已。

“醒醒,刃。”你說。

沒反應。

“太陽起來了,刃,起來鍛刀。”你再說,“我想要個趁手的兵器配我的衣服。”

還是沒反應。

沈思一瞬,你忽的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起了身:“不理你了,丹楓我們回去…”

話未說完,人兒擡了頭。恢覆清明的雙眼毫無波瀾……大概?算了…你覺得他看著你的眼神帶了點無語的感覺。

嘶,果真是勺子殺人魔。

你覺得的丹恒對他的恐懼,不亞於你對阿哈的恐懼了,這些人都半斤八兩的瘋批。

如此思考,你伸手向他,淡淡的詢問:“還能起來嗎?”

青年用行動回答,他抓住你的手,強撐著飄忽的身子站起。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劍,上前去撿起,便站在了一旁,僅僅倚靠著身後的墻面。

你在觀察他。

他藏不住痛苦,身子都在顫,臉色越發蒼白…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吧。你懷疑他隨時要暈倒,連給自己同事發個來救的消息大概都不能了。

好可憐,早知道會是這樣脆弱的模樣,你就不砍他了。

你當時還在想,魔陰身一定很危險,只能稍微下點狠手了,怎會知道他如此的易碎呢?

現在想來也是了。

他無數次的死亡又重生,早已是強弩之弓,不過是一時的強裝罷了。

或許他加入星核獵手,就是因為那群命運的奴隸能幫他結束這樣的命運…?越想越合理,你好像猜到了刃加入的真相。

“坐下來休息休息?”你建議。

他果然不回你,甚至這下連眼睛都閉上了。都這樣的他還非要把劍揣自己懷裏,明明自己人都搖搖欲墜,隨時要倒下了。

倒…倒……果然倒下了。

下意識去接住青年的你兩眼無神,這就是自作孽吧?煩了…星核獵手啊…你的敵人們在哪裏,能不能把刃帶回去?

完全說不準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可你一想到以前的友情,又想起剛才他請你吃這麽多…以及,實則當真沒有惡意的星核獵手——你只能選擇不把他扔下了?

更何況…

你低頭看一眼自己漂亮的裙子,此刻上面已經沾上了刺目的紅色,而倒在你肩頭的刃,身上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

物證人證都在你身上了。

反殺成殺人犯的你沒有多少感想,你覺得扛著個大男人跑路…會是你開拓生涯的一大奇事…希望無名客們以後不要傳唱這些。

還有…你得想辦法聯系聯系人。

景元就不必了,他已經猜到了背後的原因,沒那個閑心和星核獵手玩,此刻估計正準備和豐饒那邊的人幹架呢。

自己家的列車就不找了。

別壞你們自己的軍心…到時候小年輕忙著幹活還分心,滿腦子都是你砍了個男人,又把男人撿了回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只能說自保,這都是自保。

你才不是那種砍昏自己喜歡的人,把祂強行給綁回來的那種變態呢。

怎麽有人會在追求和追隨裏選擇了追殺啊?不能理解,完全不能理解好嗎…!

至於星核獵手…

讓你想想怎麽聯系,試試看用刃的手指和面部解鎖一下他的手機?說不定有消息…哦,好了,果然成功了。

毫不留情的點到聯系通信裏去,你正想找下他同事,就有人來了電話,備註是卡芙卡…星核獵手果然算到了一切啊。

電話裏你們當即一拍即合,相約了仙舟的一處偏僻地方一手交錢一手…呃,不是。

再將刃的手機和劍都收好。

其實不算是小只到像個小孩子的你,此刻背著他那麽大一只,倒真像個小小的小朋友了,他也顯得你特別的辛苦。

不過還是不算辛苦的。

能吊打刃難道背不動刃嗎?一般情況下不太可能,你甚至都能哐哐建列車,其工作難度堪比擼鐵,現在不過是背個成男而已。

只要他不又魔陰身發作,追殺你就…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你,是…?呃…啊——快走…”

肩頭的人影下意識伸手想要掐你脖子,你一個過肩摔將他送了下來。你被他嚇的脊背發寒,扭頭拿起了刃的手機給卡芙卡求救…然而那邊電話忙音了。

…啊?

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

你想著,又看向刃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一次又一次…無止境的,打不死的青年再度起身。

啊啊啊,他不能去折磨丹恒嗎!

你又不是仙舟人啊…!你只是個普通的無名客而已!要崩潰了,誰來救救你啊!

——勺子殺人魔真的太可怕了。

——你欲哭無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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